影视编辑器第十五章 现实
宁德电池工厂项目说明会后的第三周苏宁站在苏洋村外的山坡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他望着脚下那片曾经熟悉的滩涂如今已被推土机的履带碾出无数道伤痕。
那些深深的车辙印像一道道裂开的伤口在连日的雨水冲刷下变成泥泞的沟壑蜿蜒着伸向远方。
“董事长环保局的批复还是没下来。
”李文涛撑着黑伞走近。
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早已沾满泥浆笔挺的西装裤脚也溅满了泥点。
这位从洛杉矶总部跟来的项目总监脸上写满疲惫“周副县长那边安排人传话如今三都澳实业已经被勒令停产但是对我们的电池项目很有兴趣除非我们同意三都澳实业持股30%否则……” “哼!否则就让村民继续闹是吗?”苏宁冷笑一声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此时的李文涛也是感觉特别的憋屈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无奈和憋屈。
其实在洛杉矶经商也是同样的情况妥协仿佛成为了人类生活的真谛。
远处滩涂上十几个村民正在拉横幅白色的布条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刺眼。
为首的苏烈依旧是举着扩音喇叭喊话声音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只能隐约听到“污染”“黑心企业”几个词。
对于苏宁宣布的暂停项目毫不在意好像不把这个项目搞黄绝对誓不罢休。
手机突然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苏宁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洛杉矶总部发来的季度财报。
永仁电子在美国市场的份额正在被韩国企业蚕食新能源项目每延迟一天就意味着数百万美元的研发成本沉没。
他深吸一口气咸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某种腐烂的海藻气味。
回临时办公室的路上苏宁的黑色奔驰被一群举着牌子的村民拦住了去路。
那些粗糙的木牌上贴着触目惊心的照片…… 成堆的死鱼、外壳畸形的海蛎、皮肤溃烂的孩子旁边用红漆写着“外资企业滚出去”几个大字油漆顺着木板纹理流淌下来像极了鲜血。
“阿宁!”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拍打着车窗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
苏宁认出了这是童年的玩伴和好大哥苏烈只是那张曾经阳光的脸现在写满了愤怒。
“你看看这些!你们厂还没建就有老板来收购滩涂价格压得比白菜还低!” 苏宁摇下车窗海风裹着腥味猛地灌进来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烈哥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我们的技术根本不会……” “谁信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挤过来唾沫星子溅在苏宁脸上。
老人身上的鱼腥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气息令人作呕。
“周老板说了你们美国人就会骗人!我儿子在福鼎打工的电池厂去年查出白血病!” “陈伯你们宁愿信任那个姓周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子侄吗?”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在美国这些年都学了什么?” “……” 苏宁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认得这个老人是村里最会晒海带的陈伯小时候经常给他们家送海带和紫菜。
现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愤怒地摇晃着他的车门指缝里还残留着海蛎壳留下的黑色污渍。
人群越聚越多不知谁扔了个海蛎壳“砰”的一声在挡风玻璃上砸出蛛网状的裂痕。
司机慌忙倒车后视镜里苏烈举着喇叭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像根刺深深扎在苏宁眼底。
当夜宁德市政府的协调会开到凌晨两点。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周副县长打着官腔强调“群众利益无小事”;环保局长翻着永远看不完的材料眼镜片反射着冷光;而村民代表根本就是拒绝出席。
只有苏明德默默坐在角落面前的白瓷杯里的茶叶沉了又浮早已没了颜色。
“爸您先回去休息吧。
又不是什么关乎于生死的大事。
”会议间隙苏宁蹲在父亲身边轻声说。
他注意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苏明德摇摇头从那个用了二十年的旧皮包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这是苏洋村二十七户村民的联名信按了手印的。
” 老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信封指关节因常年劳作而肿大变形“阿烈那孩子……太着急了。
“ 信封里除了联名信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十五岁的苏宁和十八岁的苏烈在滩涂上挖蛤蜊两个泥猴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日期:1985年7月。
那时的滩涂上满是跳跳鱼和招潮蟹夕阳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次日清晨暴雨如注。
苏宁冒雨来到苏烈家却发现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锁窗台上积着厚厚的灰。
邻居大婶告诉他苏烈带着村民去省里上访了家里老人气得住了院。
“造孽啊……”大婶撑着伞直摇头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来在她脚边汇成小水洼“阿烈他爹当年为了供你上学把娶媳妇的钱都借给你们家了。
现在倒好你发达了回来祸害乡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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