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第六百四十一回随机应变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糊着高丽纸的陈旧窗棂在空荡荡的练功厅投下长长的、寂寥的光斑。
往日里吊嗓的嘹亮、水袖翻飞的飒飒声、鼓点与胡琴的喧闹此刻都沉寂了。
如果死物是有生命的那么现在的戏楼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灰尘在斜光里无声地浮沉。
羽戴着厚厚的棉纱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却难掩疲惫的眼睛。
她一手拎着沉甸甸的木水桶一手提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步履轻缓地穿过寂静的回廊走向后院弟子们居住的平房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草药味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秽气。
推开门一股更浓重的病气混杂着汗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空原本是容纳四到五位高级弟子的、规模可与客栈相比的空间。
现在他们几乎都走掉了于是生病的弟子们被请到这里。
为数不多健康的人依然住在原本几十人的大通铺房间。
尽管从人数上看那边会显得更空旷些。
她走到最里侧的一张铺位前。
一个年轻的男弟子的脸颊烧得通红额上覆着的毛巾已经半干。
羽放下水桶拧干桶里冰凉的湿毛巾小心地替换下他额上那条。
冰凉的触感让昏睡的弟子一个激灵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羽、羽师姐……”他声音嘶哑微弱“您……您快离我们远一点吧!这次的病……真的很凶!我只是出去买了趟菜就成了这样……您这样马上、马上就……”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羽没有说话只是隔着口罩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年轻的弟子望着她沉静的眼眸恐慌稍稍平复但另一种更深的忧虑又浮了上来。
“师姐我们……我们真的还能在这儿住下去吗?师父她……”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会儿饭就送来了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是正经。
” 她不再多说提起水桶和药箱转身走向下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也只住了一个人。
一个年迈的女人蜷缩在床脚脸色蜡黄双手死死按着小腹额上冷汗涔涔显然是腹痛难忍。
羽放下水桶打开药箱。
里面的药品所剩无几。
她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纸包。
“师姐这里还有点止泻药先给你留下吧。
” 那女人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羽痛苦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却连连摆手。
“不……不用了。
别给我们浪费东西了。
”她喘息着眼神空洞地望向斑驳的天花板“我们很快就会被清理掉的。
楼主……她不会留废人的。
还有……羽师姐我不是你的师姐了。
你忘了吗?二十多年前你师父锁楼外出时我是自己选择离开回去照顾家人的。
后来她回来了家人也都死了我才又腆着脸回来求收留算是重新拜入门下的。
” “前辈就是前辈不能忘了尊卑本分。
您入门比我早技艺也曾是拔尖的。
” “呵……”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痛楚的嗤笑不知是笑羽的固执还是笑自己的处境“羽师姐你和师父……是不一样的。
她变了。
其他人可能不觉得可是我刚回来就感觉出来了。
否则……我也不会说出这么凄惨的话来。
你看像商师姐和徵师兄都……” “他们……” 与剩下的话羽也不再说得出口。
女弟子忽然撑起一点身体挣扎道:“趁你还健康保护好自己!和我们少来往!等这该死的封城结束……你得想办法远走高飞!” “我……” “你吃饭的技艺比我们任何人都厉害!嗓子好身段好悟性高!留在这曜州唱戏是没有前途的。
往西边走还大有可为;或者……趁早找个好人家……” 吱呀—— 她的话被突兀的推门声打断。
两人都是一愣看向门口。
门外的人并未等待回应已径直推门而入。
是角。
他同样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温和沉静的眼睛。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熬得稀烂的白粥和一小碟咸菜带着平和的笑意走进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说要把我们的小师妹嫁出去呢?” 他将托盘轻轻放在屋内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小桌上。
那生病的女弟子看到他挣扎着想要坐直声音虚弱却急切:“角师兄……您快把羽师姐带走吧!千万、千万别染了病!” 角走过去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羽单薄的肩膀将她往门外带。
“走吧让师姐好好休息。
饭送到了。
” 羽被他带着顺从地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那位曾经技艺拔尖、如今却蜷缩在病痛与绝望中的“前辈师妹”正用一双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睛望着她。
门轻轻合拢。
隔绝了病气也隔绝了那沉重的、关于生存与离别的低语。
两人沉默地走遍了每一间弥漫着忧愁的屋子留下微薄的药品和无声的慰藉。
直到确认所有病人都已看过两人才来到后院的开口处。
他们站在朴素的、刻着井字棋盘的石桌边谁也没有急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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